?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費孝通與《鄉(xiāng)土中國》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20-6-30 青野龍吟
人民出版社? 2020-06-29?
2005年的4月24日,中國社會學、人類學一代宗師費孝通先生離世。十五年過去了,“費孝通”這個名字和它所代表的學術思想、人文精神和一代知識分子的心路歷程,依然在被我們反復敘述和書寫,顯示了其豐富的精神內(nèi)涵和生命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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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孝通(1910~2005年):著名社會學家、人類學家、民族學家、社會活動家,中國社會學和人類學的奠基人,中國社會學學會會長、名譽會長。
曾歷任云南大學、清華大學、中央民族學院、北京大學教授等;中國社科院民族研究所、社會研究所副所長、所長等;作為社會活動家,建國后,歷任國務院專家局副局長、民盟中央主席、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等職。
費孝通著述浩繁,其作品《鄉(xiāng)土中國》和《江村經(jīng)濟》是研究中國經(jīng)濟、社會和文化的必讀之書。
2019年秋季開始,北京、上海、天津、山東、海南、遼寧六省市開始啟用新版統(tǒng)編教材,高一語文教材第五單元的內(nèi)容是:整本書閱讀費孝通先生的《鄉(xiāng)土中國》。
該書是費孝通著述的一部研究中國基層傳統(tǒng)社會——農(nóng)村的作品,在此書中,作者用通俗、簡潔的語言對中國的基層社會的主要特征進行了理論上的概述和分析,較為全面地展現(xiàn)了中國基層社會的面貌,特別是較為深入地闡述了當時的中國農(nóng)村狀況。
該書初版于1947年,一共由14篇文章組成,本是其在西南聯(lián)大和云南大學所講“鄉(xiāng)土社會學”時的上課內(nèi)容,輯錄而成一書。其中每一篇文章分別從一個角度闡述了中國農(nóng)村的社會構(gòu)成、人的思想觀念、社會狀況及其形成的基礎;也論述中國農(nóng)村的血緣、地緣、家族、文字和文化等方面的問題。每一篇文章在內(nèi)容上都是相互銜接的,既展開了新的論述,又對前面提到的論點有了進一步的闡述。
該書雖為費孝通先生早期對中國鄉(xiāng)村方方面面現(xiàn)象的思考,但至今仍不失為人們了解中國鄉(xiāng)村的經(jīng)典之作。
就在2020年“世界讀書日”前夕,教育部首次向全國中小學生推薦閱讀這本《鄉(xiāng)土中國》,可見這本書的價值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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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孝通筆下中國鄉(xiāng)村的8種“根性”——讀《鄉(xiāng)土中國》
2019-8-05 寸得
八種在現(xiàn)代鄉(xiāng)村中依舊有力量的“根性”
靜止“村子里幾百年來老是這幾個姓,我從墓碑上去重構(gòu)每家的家譜,清清楚楚的,一直到現(xiàn)在還是那些人。鄉(xiāng)村里的人口似乎是附著在土上的,一代一代地下去,不太變動?!?/span>
農(nóng)耕社會的安土重遷造就了中國鄉(xiāng)村“靜止”的局面。我國鄉(xiāng)村一直是一個“熟悉”的社會,沒有陌生人的社會。直到如今,在大多數(shù)農(nóng)村,與新中國成立前的人際關系并沒有太多的變更。
“信用并不是對契約的重視,而是發(fā)生于對一種行為的規(guī)矩熟悉到不加思索時的可靠性”
這是鄉(xiāng)土社會中人和人相處的基本辦法。這種力量使得中國人在熟人一定范圍內(nèi)堅守著難以想象的信用,同時也造就了國人對家、國的羈絆與愛護。
文盲
文盲是新中國成立前鄉(xiāng)村社會的普遍現(xiàn)象。費孝通舉了一個例子,“如果有人在你門上敲著要進來,你問:誰呀?門外的人十之八九回答你一個大聲的“我”。這是說,你的用聲氣辨認。
費孝通緊接著解釋道,這是一個“熟悉”的社會造成的交往習慣。文字所能傳的情、達的意是不完全的。
在說話時,我們可以不注意文法。并不是說話時沒有文法,而且因為我們有著很多輔助表情來補充傳達情意的作用。
當下的社會已經(jīng)幾乎沒有文盲了,但是鄉(xiāng)村社會中依舊保存著上述的特質(zhì)。在日常生活中雖然不具備足夠的科學知識,但是在與熟人交際中,經(jīng)驗比知識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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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理與自私
倫重在分別,在《禮記》祭統(tǒng)里所講的 十倫,鬼神、君臣、父子、貴賤、親疏、爵賞、夫婦、政事、長幼、上下,都是指差等。
因為有這樣差等的緣故,中國社會就成了一個“能放能收、能伸能縮的社會范圍”,“我們社會中最重要的親疏關系就是這種丟石頭形成同心圓波紋的性質(zhì)”——越外圈越疏遠,這樣就 形成了“私”的特質(zhì):
“私的毛病在中國實在比愚和病更普遍得多,從上到下似乎沒有不害這毛病的。”
男女有別
“男女有別”是認定男女間不必求同,在生活上加以隔離。這隔離非但有形的,所謂那女授受不親,而且是在心理上的,男女只在行為上按著一定的規(guī)則經(jīng)營分工合作的經(jīng)濟和生育的事業(yè),他們不想對方希望心理上的契洽。
這樣的夫妻關系在中國社會中仍然比比皆是,正是這種長期的“有別”造成了部分家庭越來越深難以溝通的鴻溝。
禮治禮治和這種個人好惡的統(tǒng)治相差甚遠,因為禮是傳統(tǒng),是整個社會歷史在維持這種秩序。禮治社會并不能在變遷很快的時代中出現(xiàn),這是鄉(xiāng)土社會的特色。
我國鄉(xiāng)土社會長久以來都維持著以慣性的“禮”為線索的社會秩序,人們在習慣的生活方式和規(guī)則中不加思考地開展工作和社交。
費孝通舉例說道,“這地方有這種病,每個孩子都發(fā)生,也因之每個母親都知道怎么樣治,那是有效的經(jīng)驗。只要環(huán)境不變,沒有新的細菌侵入,這套不必講學理的應付方法,總是有效的。既有效也就不必問理由了?!?/span>
這顯然是慣性的方法來解決長期不變的環(huán)境下的問題,如今諸多信賴偏方的人其實也不過在這個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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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觀念
長期的教育已把外在的規(guī)則化成了內(nèi)在的習慣。維持禮俗的力量不在身外的權力,而是在身內(nèi)的良心。所以這種秩序注重修身,注重克己。理想的禮治是每個人都自動地守規(guī)矩,不必有外在的監(jiān)督。但是理想的禮治秩序并不常有的。一個人可以為了自私的動機,偷偷地越出規(guī)矩。這種人在這種秩序里是敗類無疑。每個人知禮是責任,社會假定每個人是知禮的,至少社會有責任要使每個人知禮。所以“子不教”成了“父之過”。這也是鄉(xiāng)土社會中通行“連坐”的根據(jù)。
中國正處在從鄉(xiāng)土社會蛻變的過程中,原有對訴訟的觀念還是很堅固地存留在廣大的民間,也因之使現(xiàn)代的司法不能徹底推行?!?/span>
他還舉例道,“有一位兼司法官的縣長曾和我談到過很多這種例子。有個人因妻子偷了漢子打傷了奸夫。在鄉(xiāng)間這是理直氣壯的,但是和奸沒有罪,何況又沒有證據(jù),毆傷卻有罪。那位縣長問我:他怎么判好呢?他更明白,如果是善良的鄉(xiāng)下人,自己知道做了壞事絕不會到衙門里來的。這些憑借一點法律知識的敗類,卻會在鄉(xiāng)間為非作惡起來,法律還要去保護他?!?/span>
其實這也是如今社會的一個癥結(jié)。
長老“一個孩子在一小時中所受到的干涉,一定會超過成年人一年中所受社會指摘的次數(shù)。在最專制的君王手下做老百姓,也不會比一個孩子在最疼他的父母手下過日子為難過”
血緣
“父死子繼:農(nóng)人之子恒為農(nóng),商人之子恒為商——那是職業(yè)的血緣繼替;貴人之子依舊貴——那是身份的血緣繼替;富人之子依舊富——那是財富的血緣繼替?!薄拔覀兊募炇侨∽晕覀兊母赣H的,并不是根據(jù)自己所生或所住的地方,而是和姓一般繼承的,那是“血緣”,所以我們可以說籍貫只是“血緣的空間投影”?!?/span>
其實中國鄉(xiāng)土社會的文化在穩(wěn)固之中固然對社會發(fā)展有拖曳腳步的嫌疑,但是對于一個泱泱大國而言,這里面的精氣神——對國家、氏族和文化血緣的認可——正是我們國家核心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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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孝通先生的弟子、中國人民大學教授趙旭東:今天的我們,為什么需要重讀《鄉(xiāng)土中國》?
“如果我們想要去理解自己過去的生活,理解彼此和諧相處之道,理解對中國而言的鄉(xiāng)村之重,那首先便要去理解《鄉(xiāng)土中國》這本薄薄小書的精髓。
讀懂《鄉(xiāng)土中國》或許可以讀懂費孝通,可以明白他所寫下全部文字的硬核究竟是在哪里;同樣地,我們要想理解中國的未來,也需要能夠真切理解《鄉(xiāng)土中國》這本小冊子激發(fā)和啟示我們的所思所想,或許由此才能真正解決當下的各種對未來的迷惑以及種種現(xiàn)實生活困境的存在,還有希望可以在哪里去做一種尋找的出路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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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孝通
費孝通( 1910.11.2-2005.4.24),江蘇吳江(今蘇州市吳江區(qū))人,著名社會學家、人類學家、民族學家、社會活動家,中國社會學和人類學的奠基人之一,第七、八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副委員長,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六屆全國委員會副主席。
1928年考入東吳大學醫(yī)預科,1938年獲得倫敦大學經(jīng)濟政治學院博士學位,1944年加入民盟,1982年被選為倫敦大學經(jīng)濟政治學院院士,1988年獲聯(lián)合國大英百科全書獎。
費孝通從事社會學、人類學研究,寫下了數(shù)百萬字的著作。費孝通在其導師馬林諾夫斯基指導下完成了博士論文《江村經(jīng)濟》,該書被譽為“人類學實地調(diào)查和理論工作發(fā)展中的一個里程碑”,成為國際人類學界的經(jīng)典之作。費孝通先后對中國黃河三角洲、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等進行實地調(diào)查,提出既符合當?shù)貙嶋H,又具有全局意義的重要發(fā)展思路與具體策略。同時,開始進行一生學術工作的總結(jié),提出并闡述了“文化自覺”的重大命題,并出版有《行行重行行》、《學術自述與反思》、《從實求知錄》等著作,被譽為中國社會學和人類學的奠基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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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撰寫《鄉(xiāng)土中國》前,費孝通彼時剛從美國留學回國,一方面受到西方文化與人格學派的影響,試圖從實際田野步入到更理論化的文化模式的比較,描畫中國社會的特性、中國人的性格。
另一方面,他也在無形中受到社會討論的影響,思索著中國未來的樣貌。于是,《鄉(xiāng)土中國》就在這種多重探索中誕生了。不同于當時輿論所流行的關于“走西方模式還是不走西方模式”的爭白,費孝通已落到實處去談中國人具體的思想道德、價值,中國人本源的東西是什么。
費孝通認為,如果對中國人而言,是這樣一個維系私人道德的東西在起作用的話,那么發(fā)展一個公共的領域其實是一件不太容易實現(xiàn)的事情,所以就需要我們在一個更加務實的基礎上建設國家,而不是一個過度理想主義的思路。